Wednesday, October 19, 2011

《好文分享》轉載黃湘茹:書評【刺蝟的優雅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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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刺蝟的優雅》 軟化偽裝的尖刺
文黃湘茹
(網址找不到嚕)
2008/10/05


刺蝟這個小動物喜歡偽裝成懶散的模樣,特別愛好孤獨,而且非常非常的高雅

「孤獨,這是世界共通的問題,身處於任何一種文化中的人,總有一天都會體會到它的……。」作者妙莉葉‧芭貝里在序中寫到,是的,每個人一旦接觸到現實社會後,必定也不得不讓自己成為一個外表防守嚴密,全身帶刺的刺蝟。刺蝟,在作者筆下成為一種愛好孤獨、高雅的生物。對我們來說,仿造刺蝟外表的防備是輕而易舉的事,但刺蝟內在的高雅,卻是許多人誤以為,甚至自以為擁有的。

法國巴黎,刻板印象中是個充斥著高級紅酒、高級料理、高級時裝,生活優越的高級城市,住在巴黎的居民似乎人人都必須 飼養著一隻狗,每天下午踏著悠哉的步伐,牽著品種優良的名犬,緩緩地踏在巴黎的街道上散步,過著閒情逸致的優渥生活。而作者選定的故事背景,更是巴黎左岸 政商名流頻繁往來的高級地段──葛內樂街七號,一棟高級公寓。公寓中,八戶住家各個有財有勢,加上一位與住戶們社會階級地位相差甚遠的女房門,以及一位女 傭和幾隻小動物,彼此在公寓裡那說小不小,說大也不大的空間裡交流互動,每個人每件事的發生,都足以讓人看盡社會的生活百態。

隱形的牽絆,敞開心中的大門

一個十二歲的天才小女孩芭洛瑪,高級公寓裡其中一戶人家的小女兒,非常人可媲美的聰慧腦袋令她小小年紀就看透生存準 則,為了不讓他人察覺自己過人的聰明智慧破壞現有的安靜生活,她選擇裝笨,讓自己看起來符合自己年紀一些,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一點,如同一般的無知小學 生。然而在心中她卻帶著輕蔑嘲笑的眼光看待她的家人。她厭惡爸爸的弱懦,他讓奶奶待在如同被社會遺棄的養老院;她厭煩媽媽,總是把心靈寄託在心理醫師上以 及不斷地服用鎮定劑的逃避方式;她討厭姊姊的自以為是,總是想對世人昭告自己虛假的高尚處事態度。因此她給了自己一個目標,在十三歲生日時自殺,並放火燒 掉自己的家。但是她沒發現其實她更痛恨自己,痛恨自己空有過於他人的智慧卻無法解救自己家人,一直到小津先生的出現,開啟了她與荷妮惺惺相惜的接觸。

現年五十四歲,擔任高級公寓的女門房荷妮,出生於窮苦農村家庭,學歷雖然只有國小的她,卻有著自學堆積出淵博的學識以及文化素養。但由於年幼時姊姊那如同悲劇的下場,在她心中留下一道深刻的傷痕,也因此她深信著,「社會地位卑微的人是永遠被拒於文藝殿堂之外的」。抱持著「被他人看穿自己內心的學識是一種破壞社會平衡的行為」此一想法,她不斷地掩蓋自己、偽裝自己,將自己塑造成一般人眼中的門房形象,沒有知識涵養、粗俗愚昧的女門房。從小看著個性活潑大方,長像聰明美麗的姊姊,替家人帶來美麗夢想和對外面世界的憧憬,原本以為姊姊的人生會有完美結局,最後卻也毀在一個家世背景良好的男人手裡。那醜陋的自己怎麼辦?一幕幕的回憶不時衝擊著荷妮的內心,也壓抑住荷妮原先應該隨著世界翩然起舞的心,直到小津先生闖入她那刻意營造平淡的生活之中,挑散她的懦弱與卻步,讓她有勇氣邁開步伐,走向不同的人生。

一個女孩,一個女人,一老一少的年齡差距,以及所處不同的社會地位,造成彼此除了生活於同一個空間之中,沒有任何多餘的交集。一直以來,兩人各自抱持著自己的生活準則,從自己所屬的角度出發去看待生活周遭的所有事,她們的眼光都帶著一點點的輕視,一點點的嘲諷,也帶著一點點的不滿。生活中唯一能滿足她們的,只有不斷地追求「美」的事物,然而兩人在追求的過程中,卻不約而同地對亞洲日本文化感到崇拜尊敬,「日本」是芭洛瑪和荷妮彼此之間的連繫,而小津先生正是她們之間的媒介。這關係微妙地牽動三人,帶動起一連串的救贖。

生命中有絕望,也有美的時刻

作者多數運用了芭洛瑪動筆記錄「深刻思想」十六章、「世界動態日記」七章以及兩位主角使用第一人稱描述來敘述整篇故 事,讓讀者們能更加貼近芭洛瑪以及荷妮的內心世界,在主角們對世界上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提出另一個質疑觀點時,讀者內心能產生龐大共鳴。作者筆下的兩位主 角雖出身不同背景,但卻又是如此地相似,在序中提及位主角皆因所處的社會地位及心中忍受的痛苦,被迫與孤獨為伍,但他們以瀟灑的行徑,蔑視僵化的信仰與階級隔閡,讓心靈獲得解脫。「他們都是優雅的刺蝟:內在溫柔,外表尖銳……」

那我們呢?我們何嘗不是作者筆下的刺蝟,沒有人對於自己的生活是百分之百滿意,也沒有人會認為這世界上的運作是百分之百合理,只要是人多少會對自己生存的世界感到懷疑,在產生自己看法的同時,也開啟了外表的防護罩,年僅十二歲的芭洛瑪道出了多少人的心聲。「芸芸眾生以為自己是在追求天上星辰,而最後的命運卻跟魚缸裡的金魚一樣。」我們不斷地求學,增加自己的智力和學識,不斷地追求一般社會所期望的金錢與地位,究竟最後獲得的到底是什麼?或許就如同芭洛瑪所說的,最後我們也不過只是活在一個狹小的金魚缸裡。「在我們的世界中,我們必須不斷地重新建設自己的成人人格。這個不穩定,曇花一現,脆弱無比,掩飾絕望的蹩腳組合體站在自己的鏡子前面,訴說一些自己需要相信的謊言。」確實我們也在不斷地說服自己,不斷地鼓勵自己,才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,然而當謊言被戳破時究竟剩下些什麼?看,我們是如此地脆弱不堪。而五十四歲的荷妮飽受階級制度的折磨,她說「我是個怪誕制度下的反常人物,在無人能窺探的內心深處中,每天都淡淡地嘲笑這個制度。」就算自己明白自己活在社會框架的操弄下,卻依舊無能力去改變什麼,最後只能淡然處之。

生命也許就是如此:有很多的絕望,但是也有美的時刻,在這美的時刻中,時間和以前不一樣了。」芭洛瑪寫道。故事的最後,知己荷妮的意外過世讓芭洛瑪了解到生命的意義,也了解到她先前想追求的「美」究竟是什麼,「活著,就是要追捕消逝的剎那時光。」縱使生命有許多絕望,有許多挫敗,但就如同荷妮過世前所想到的「生活,也許就是如此」,必須去面臨許多的挑戰,必須去為自己所追求的理想與現實拉扯,要哭過笑過痛苦過,那我們才算真正地活過,就如同芭洛瑪在書中結尾的句子訴說的一樣,在『永不』中追求『永遠』。追求世間的美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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